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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2】【磁石】距离感(十六)

1.

这一刻他知道樱井翔离自己很远,但却又只隔着一间手术室的距离,这距离不远不近,正好用无助扼住他脆弱地咽喉。他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好像液体般就从他还带着血腥味颤抖地指尖趟过。

等候中,手术室前的绿灯熄灭,自动门无声打开,樱井翔被几个护士推出来,轻闭地双眼没有被白布蒙上。看到这里,二宫和也猛地站起身,这才觉得鼻子酸疼。医生站在他面前讲的话他已经听不见,只看到嘴巴一动一动地。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二宫和也感觉自己眼睛湿热,泪水像盛满了似的溢出来,劫后重生的喜悦冲击着他每一个细胞,他重重的憋着要开洪泻闸地眼泪,不停地向医生护士们道谢。

老医生见他双眼通红,忙告诉他:“病人已经渡过危险期了。你是病人家属吗?”

着眼处已是一片朦胧,二宫和也听见老医生问他问题,想冷静地回答。他整理好呼吸,还清了清嗓子,结果张口却是颤抖地哭腔:“不是……我是他朋友。”

“那叫病人家属来一趟吧。”医生安慰着拍拍小伙子的肩膀,交代他一些事情后,与病房内的护士一齐离开。

二宫和也站在病房门口,朝着救人命的医生离开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转身,一步一步,慢慢望向没有醒过来,伏在病床上的樱井翔。他缓缓在一旁坐下,伸手触碰床上病人没吊点滴的那只手,用双手温柔的包裹进手心。他是多想亲吻樱井翔的额头与嘴唇,多想紧紧投进他有血有肉的怀里,真切地坦白一切心意;但他不会做这些,二宫和也会等樱井翔醒来再放开相握的手。

“父亲”是仇人,“儿子”却是救命恩人……

命运真是由一组严肃的笑话结合而成。

樱井翔不适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趴在床上,或许是趴太久感到酸疼,他想翻个身活动身体,却牵扯到枪伤附近肌肉一阵剧痛。有人轻柔地帮他按摩肩膀和后颈,安抚他慢慢平静下来。

“不要翻身。”二宫和也的声音轻轻地在他耳边响起,就像湿润地泉水温润入心,这让他知道他们都是安全的。“枪伤在后背,心脏下面,你近一阵子可能只可以趴着了,如果难受的话,就换一边脸趴吧”二宫和也说。

“二宫君……”

樱井翔沙哑着声音喊他,“你还好吗?伤口是不是还很痛?抱歉,都是我的错……”

“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二宫和也低下头缩回手,“错的是仇恨……幸好你没事。”

“对了,你没醒的时候,你父亲派他手下来看了你,手下先生说你父亲最近很忙,等抽出时间,就来看你。还有你母亲,我也用你手机联系了她,她说晚上八点来看你。”

“嗯……”樱井翔望着二宫和也的衣领应和,忽又轻声笑了,“他们总是这样说……”

“是吗……”

或许这就是身在一个所有人都为自己而活的家里的一种悲哀,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业,谁也没空过度关心谁……

二宫和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接话,他只能望着樱井翔露出的左眼入想非非。这是多么好看的眼睛啊,鬼斧神工似的打造出来摄魂,此刻却被失望侩子手磨得黯淡无光,惹人难过。病房内突然安静下来,随空气流动的,是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二宫君。”樱井翔打破寂静,“你知道吗,你被绑架后,我害怕极了……”

“为什么一直以来,要这么生疏的喊我的名字。”

二宫和也自顾自地打断樱井翔的话,心里想说平常聊天不用“君”呀“君”的叫,但他前话一出口,人却变得有唯唯诺诺,说出的话不知绕了多少个弯,“我们…我们也认识一年了……”

“Kazunali。这样叫你可以吗?和也。”许是察觉出他小小的心思,樱井翔努力侧着头看向二宫和也。

“哦……嗯。”二宫轻点头,又下意识避开樱井翔投来的视线,冷静的表面之下,心脏被这称呼酥麻得快速跳动,某种不知名地愉悦试图冲破他冷静地面具,让他真实的表情暴露出来。这是樱井翔第一次这样叫他,照理来说,他不该主动推进事情进展的,但玫瑰里盛的水满了,便总有一处会流出来。

“那我呢?”樱井翔嘴角微扬,“我们认识一年多了,你也总是生份的叫我,不打算改改吗?”

“我?”二宫和也愣了愣,他觉得就算心里换着方式叫樱井翔,现实中也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我就不改了,叫习惯了。”

干净地拒绝樱井翔后,他猛地起身去打水喝。这略显突兀地举动让二宫和也被有些猛烈地起身动作拉扯得伤口疼痛,只能小声地自我哀怨。

总是这么心口不一。樱井翔趴在病床上望着伤口痛的二宫和也一阵心疼,却又很缺心眼地笑了……

夜幕降临。

八点十五分,樱井翔的母亲从繁忙地工作现场赶来病房,手中还提了很多水果。当她看到自己儿子躺在病床上,身体缠着绷带时,没有将心疼溢于言表。

这位母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被枪击,被通知到的时候,也没有人细说。病床上的伤员又一直安慰她说着没事,无奈,她和伤员儿子聊了好一会儿,在感谢了站在病房外的二宫和也照顾后,最终还是扬长而去;她总是想工作忙不应该是她的借口,但她工作的确非常忙。

“是个女强人母亲呢。”二宫和也目送了樱井夫人离开,坐回病床前,安慰微笑慢慢变淡的樱井翔。

“嗯……你也休息吧。”樱井翔担心地看着二宫和也身上这里一块纱布,那里一节绷带,还左右忙活把当自己没事人儿,心里不是滋味。

“没事,我这是跌打损伤,不碍事。”二宫和也干净果断地拒绝了他。

不能动真是没有话语权……眼看着一个伤员照顾另外一个伤员,樱井翔心里大呼,医护人员快来把二宫和也按回床上休息吧!

有空调开着,受伤重的人睡得早,在二宫和也用手机翻看校内赛网页时,樱井翔已经没了声,时间过得很快,抬头一望挂钟,已经十点半。现在是夏天,一般人出汗出得严重,而他们经历了人生恐怕都不会再有倒霉事;二宫和也拉上布帘,像医护人员一样尽心尽力帮樱井翔抹了个澡,这才疲惫的一头倒在病床边,沉沉睡去。

2.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十一点二十,炎日挂在高空,灼烧着地面。室内,冷气被人调至合适的温度,一个圆脸男人坐在4001病床旁看着睡着的樱井翔,护士帮病人换了一瓶点滴。

“……不……不…不要!”

二宫满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几条连在一起的凳子上,有毯子盖住了他全身。他没时间思考是谁有如此贴心之举,只是猛地坐起来,吃痛地呲着牙,忘记自己浑身是伤,然后心有余悸地看向四周,他这才想起,他们已经没事了。

“和也,你没事吧?”樱井翔的声音像救赎般传入他耳朵。他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面包脸肤色黑地男人坐在病床旁。

“大野君?”

他叫了一声。

“二宫君,你醒了。”大野智看向他,“我听说你们出事,幸好安全回来了。”

“啊……”二宫和也愣神,眼前突然递过来一杯水。

“刚醒来,一定很渴。”这被太阳晒得焦黑的学长左手举着杯子给二宫,右手又拿一个杯子,自己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空调房里很容易缺水,如果有条件,用桶子打一桶水放在病房里更好……大野最后还是没说。

“啊……谢谢……”看了让人眼前一黑地大野,二宫接过杯子,不缺好意地抿了几下。他记得上次碰面,这个人还没有黑成这个样子,这一觉起来看见,真是被吓到。

“和也,你还好吧?”樱井翔艰难转了个头,隐隐约约看见二宫耷下来的右手。

“你应该去躺着呀,二宫君,你是伤员,怎么能不好好休息呢?”黑乎乎地学长操心地摸摸下巴,“我帮你们请假了,你待会儿回去好好休息,翔君我来照顾吧。”

“我不想回去。”二宫和也视线移向病床上的樱井翔。他现在不想离开,只想让樱井翔一直在自己视线内。心里藏住的,不止是满满地担心,还有某些反复纠结涌动,本不属于他的感情。

“那叫护士在我旁边架张小床?”樱井翔努力转头向着二宫所在的方向。

“嗯……可以的话。”二宫和也放下毯子起身走到樱井翔身边,也不管大野智在,忍不住伸手抚摸他柔软地头发,“你就别这样,回头再把脖子扭了……”

“你们两个唉……”大野智见闻无奈地摇摇头,走到门口又返回来一次,“二宫君要吃什么,我帮你带过来。”

“难得进医院,带份汉堡肉?”

“尼桑,我也要。”

“伤成这样不来点清淡的?”省略无数吐槽地用着疑问句,大野先生在二人假面式微笑下,变身外卖小哥,离开病房。

“我们好像有点坏……”二宫看着门口说。

“尼桑在这种时候,意外地非常讲究……”樱井翔打了个大大地哈欠。

“我出去抽根烟……”

走出病房,二宫和也沿着消毒水味儿地墙边来到电梯口。他拿出口袋里有些擦痕的手机,接通了松本润打来的电话:“根据道路监控录像显示的行踪,冈村治兄妹不可能是纵火犯与袭击樱井议员的事件制造者。”

“不是他们?”听到这话,二宫和也皱起眉头,“难道真是派系斗争?纵火案发生那天,街道监控拍到的影像全被彻底删除。”

“这就不清楚了。”电话里说,“如果是,我们还是别查了吧。”

“如果是的话,的确事情会越来越复杂。”糟心地捂着额头,他仰面靠在窗户旁,“你帮了我这么多,之后的事情还是不麻烦你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有需要就来找我。你对翔真是非常上心啊!”

“记得别告诉他。”二宫嘱咐。

“好吧,义气连。”

“回头请你吃饭,拜……”

越查越没线索是二宫和也有考虑过的,只是他没往太复杂了去想,而是想以简单的思路查下去。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恐怕不行。冈村治兄妹既与纵火袭击两案无关,又为什么要樱井议员所掌握的全部机密呢?难道真是有人想混淆视听?

2.

来回于学校与医院之间,二宫和也每天都忙碌着,要去参加比赛,还要去见樱井翔。夏日的艳阳照得他发光,他坐在教室里让笔在指尖飞舞,心却止不住飞往樱井翔那儿;担心他有没有吃好,有没有难受。

要说控制自己这种想法,他也不是没想过,对于渐渐趋向于依赖的思想,二宫和也感到很困扰,他在医院吸烟区一根接着一根吸,唇齿间全是苦味。

有时候铃木里华和樱井翔的朋友们会来医院,那个19岁了还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子不管来几次都和樱井翔讲不熟,他们俩一碰在一起就喜欢拌嘴,大学生也俨然变成了为争一颗棒棒糖而生气的小孩子,这时候二宫和也只能充当生活老师,从中间隔开他们,一个个的单独教育。

至于学校方面,缺了的理论课程,他会把讲授的音录下来,给樱井翔听,什么这个艺术史,那个绘画理论,这方面樱井翔还是非常拿手,十五天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坐起来记笔记了。

以樱井翔为主的这一个多月的生活,他充满了安全感,就像是在沙漠里迷失的指南针找到了方向,只要顺着他走,便可以度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但这是不可能一直实现的,这样一心想着一个人,单纯的日子,期限为一个多月……他擅自这样想,也格外珍惜。

“今天护士姐姐帮我换药的时候,悄悄问我,你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了。”扶着樱井翔走在医院的石子路上时,樱井翔跟他说,“她说你每天都来照顾我,咱们关系一定很铁。”

“你呢?你怎么跟她说的?”二宫和也看着路,专心在樱井翔的安全上。

“我跟她说保密。”樱井翔笑笑,“然后她就问我,我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地关系。”

“这是小说看多了的经典例子。”二宫和也轻笑,又望了一眼天边渐出现的晚霞,“那护士小姐的脑洞太大。”

“我说你是我男朋友。”

樱井翔趁周围没人,也不管人家正扶着他,就把嘴唇凑向那有细细绒毛的耳廓,恶趣味舔舐一圈,二宫和也不动声色红了脸颊,内心问着他这些都是在哪里学来的?

“她笑得东倒西歪,不相信。”樱井翔又补了一句。

“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呢。”二宫和也提醒道。

“可本来就是啊,和也本来就默认了嘛。”樱井翔瘪嘴,“比起前程,我更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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